这位好斗的前总统的审判正在成为“一场将创造政治历史的法律之战”。一个多世纪前，当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在纽约州锡拉丘兹(Syracuse)的法庭受审时，《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在一则头条新闻中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从那以后，没有一位前美国总统作为被告在法庭上作证。直到现在。

唐纳德·特朗普计划很快在纽约法庭就一起针对他和他的公司的2.5亿美元民事欺诈案作证。(在其他案件中，他还面临91项重罪指控。)

1915年，罗斯福因诽谤罪受审。和寻求重返白宫的特朗普一样，罗斯福在1912年作为他的进步党(即公鹿党)的候选人竞选总统失败后，也试图保住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特朗普谴责欺诈指控是政治上的“政治迫害”，他在证人席上可能会像罗斯福一样反复无常，但他是否会像罗斯福那样有效，还有待观察。

这一诽谤指控源于1914年的纽约州选举，罗斯福曾任该州州长。这位前总统发表声明，谴责共和党和民主党机器之间的“腐败联盟”。

他特别指出，共和党州主席小威廉·巴恩斯(William Barnes Jr.)是“最令人讨厌的那种政治老板”。《奥尔巴尼晚报》的出版商巴恩斯起诉罗斯福，要求赔偿5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近150万美元。

当审判于1915年4月19日开始时，人们猜测罗斯福可能会在明年再次竞选总统。“这一次，他来到锡拉丘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荣誉，也许是为了完成最后一个看似不切实际的追求，以恢复他的政治声望，”丹·艾布拉姆斯和大卫·费舍尔在2019年出版的《西奥多·罗斯福的辩护》一书中写道。

根据当时的法律，罗斯福必须证明他对巴恩斯的指控是真实的。在审判的第二天，这位前总统在证人席上做了同样的事情，并讲述了他曾经与巴恩斯关于纽约州政党机器如何运作的谈话。

“是他告诉我的，”罗斯福厉声说道(《纽约太阳报》(New York Sun)报道称，“他一口咬下每一个字，像斗牛犬一样翘起下巴。”)。“他告诉我，人民不适合管理自己;他们必须由党组织管理。”坐在罗斯福对面的位子上，《太阳报》写道，“巴恩斯先生愤怒得浑身发抖，看起来好像要直接扑向这个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谴责和暗示的话的人。”

罗斯福在证人席上与巴恩斯的律师威廉·艾文斯争论。据《纽约世界报》报道，艾文斯在罗斯福作证时反对道:“等等。”“你在对陪审团讲话。”

“不，我不是，”罗斯福尖叫道，他从座位上半站起来，挥舞着拳头。罗斯福不理睬律师，继续对巴恩斯进行长篇大论，《世界报》写道:“他转向陪审团，用手比划，然后露出牙齿，像爆炸子弹一样把他的话直接射向他们的耳朵。”

在这位前总统为期八天的证词中，艾文斯追问罗斯福，为什么他在担任州长甚至总统期间继续与巴恩斯和其他政治大佬打交道。1913年，罗斯福对一家密歇根报纸提起诽谤案，他曾是自己胜诉的主要证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见过很多人，发现他们都有双重性格——化身博士和海德先生，”他说。“完全邪恶的人很少。我一直在努力吸引正派的一方，让他们采取正确的行动。”

罗斯福的辩护团队传唤证人作证巴恩斯控制并从某些政府印刷合同中获利。5月4日，前纽约州议员、海军助理部长富兰克林·d·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作证说，巴恩斯滥用职权赢得政治恩惠。“富兰克林·d真的帮了忙，”《华盛顿先驱报》(Washington Herald)报道说，“西奥多警觉地坐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的‘第五亲堂兄和侄儿’作证。”

巴恩斯作了三个小时的作证，否认他有政治滥用和非法行为的指控。最后，艾文斯向陪审员发表了讲话。“这不是政治争议，”艾文斯指着前总统说。“被告和其他人一样，都在法律范围内。”但他认为，具有“双面人格”的是罗斯福，而不是巴恩斯。他的结论是，“没有丝毫证据表明一个腐败的机器统治着政府”。

罗斯福的律师约翰·鲍尔斯(John Bowers)告诉陪审团，这起诉讼是“机器的一项拟议行为，目的是摧毁罗斯福先生对国家人民的用处. . . .”支持他;代表人民;为了达到这个行动所要达到的目的，请不要投票!”他敦促陪审团履行自己的责任，“这样西奥多·罗斯福就能在他被分配的生命中永远保持权力。”鲍尔斯最后朗读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葛底斯堡演说——摘自主审法官威廉·安德鲁斯的妻子出版的一本书。

陪审团主席告诉法庭，5月21日，经过39次投票和一夜的封锁，陪审员们没有达成最终裁决，因为一名陪审员坚持要求罗斯福和巴恩斯分担审判费用。

据《纽约世界报》报道，5月22日黎明前，拒不就座的陪审员爱德华·伯恩斯(Edward Burns)是一名电车司机，他正在洗脸，突然转过身来对陪审团主席说:“我整晚都在考虑这件事，一刻也没睡，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凌晨4点50分，陪审团再次投票。

当天，陪审团公布了裁决结果。《世界报》报道称:“今天上午，经过42小时15分钟的审议，巴尼斯-罗斯福的诉讼以西奥多·罗斯福的完胜告终。”

《纽约时报》报道称，“判决录音之后的场景在美国法庭历史上可能是史无前例的”。“它最像选举之夜一位成功候选人的总部。”

在法庭休庭前，罗斯福“离开了他的座位，接受祝贺，”《纽约时报》说。他推开人群，走向工头沃伦·萨默斯(Warren summers)，用力地和他握手。“萨默斯，”他拍着工头的背喊道，“如果你能忍受的话，我想让我们都照张相。”

据《纽约时报》报道，这位前总统将陪审员召集到隔壁的房间里，“并举行了典型的罗斯福式招待会，用他似乎很难控制的声音发表了演讲。”

这一判决再次呼吁罗斯福在1916年再次竞选总统，与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竞争。但这并没有发生。他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退出了提名投票，并拒绝了他的老公牛驼鹿党的提名，宣布“我退出政治”。

1919年1月6日，罗斯福去世，享年60岁。审判的胜利是他最后的胜利。

罗纳德·g·谢弗(Ronald G. Shafer)是《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前华盛顿政治专题编辑，著有《重播新闻》(Breaking News All Over Again)，这是他在Retropolis发表的文章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