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罗里达州的某个地方——早上，布莱斯·亚当斯的“唯一粉丝帝国”的工人们嗡嗡地穿过装有摄像头的安全门，把花了12万美元铺设的弯弯的车道卷起来，停在亚当斯价值250万美元的家庭办公工作室综合体外面。一面巨大的美国国旗在他们办公室门上的旗杆上飘扬。一条从背后描绘亚当斯穿着紧身短裤的横幅也是如此。

在OnlyFans上，订阅者每月付费观看创作者的视频——其中许多是性爱视频，被称为“合作视频”——以及付费观看的视频片段，“粉丝”可以按单购买。作为该平台最受欢迎的创作者之一，亚当斯像机器一样经营着自己的业务。

在里面，故事板设计师打开了当天的发布计划，不仅是粉丝，还有他们所有的客户来源网站——Facebook、Instagram、TikTok、Twitter和YouTube。编辑开始将视频拼接成短循环剪辑，优化病毒式传播。合作作品被发送给付费粉丝。

布莱斯的长期男友布莱恩·亚当(和布莱斯一样，为了保护隐私，他也使用艺名)会在每位员工的办公桌前停下来查看当天的任务，否决任何看起来“畏缩”或“偏离品牌”的帖子或标题。在一间办公室的阁楼里，四个年轻女子开始和亚当斯的付费订户发短信，她们谈论性和她们的个人生活，每天的短信数量通常超过一千条。

这是一个色情行业，她们的工作日充满了别人可能认为是放荡的事情，但她们认为这只是工作:两(或三个)人带着摄影师，或者只是他们的手机，溜进厨房或健身房旁边的一间卧室，记录下他们的合作，或者开始直播自己的裸体锻炼。

然后他们会回到办公桌前继续聊天，或者开车去海滩制作tiktok。几天后，视频编辑将把这些文件上传到onlyFans的服务器上，文件名为“布莱斯和霍莉的淋浴”或“丛林小径上的性爱”，每个场景的零售价为25美元。

亚当斯的员工称他们位于佛罗里达州中部的总部为“农场”。这片10英亩的牧场是去年用歌迷的钱买来的，曾经有一片山核桃树林。

它现在唯一的经济作物是注意力，亚当斯的生意比大多数美国农场赚得都多。该公司每年的收入约为1000万美元，她的24名员工中有许多人的工资高于普通农民;她的公司工资总额每年超过100万美元。

“人们不了解机会的规模。我的意思是，真的:你可以创造自己的世界，”30岁的亚当斯说，她穿着牛仔短裤和背心在操场上散步。“这是我们的业务。这是我们的生活。”

在美国的创作者经济中，没有一个平台能像OnlyFans这样直接有效。自2016年推出以来，这家主要以露点视频闻名的订阅网站，已经成为网络网红行业中最有条理、现金充裕、最不为人知的一层，触及了每一个社交平台，对一些创作者来说，释放了一度难以想象的财富水平。

该公司8月份提交的一份文件显示，目前全球有300多万创作者在OnlyFans上发帖，该网站拥有2.3亿订阅“粉丝”——这一数字相当于美国本土人数的三分之二。

根据高盛研究公司(Goldman Sachs Research)今年春天对创作者经济的分析，在疫情的帮助下，粉丝给创作者的总支出去年飙升至55亿美元，超过了当年美国每位网络影响者从广告商那里获得的收入。

如果把OnlyFans创始人的收入作为一个整体来看，该公司在福布斯美国最大的私人公司收入排行榜上将排在第90位左右，排在Twitter(现在叫X)、Neiman Marcus Group、New Balance、Hard Rock International和Hallmark Cards之前。

从表面上看，onlyFans是一项简单的业务:粉丝(主要是男性)付费浏览照片和视频(主要是女性)，并提供一些额外的额外服务，比如与创作者直接聊天，或者根据粉丝的要求定制视频。虽然不是全部，但它的大部分内容都很“辣”，公司高管开玩笑说，他们经常被误解为“性感的Facebook”。

但随着OnlyFans影响力的增长，它也变得专业化了。许多创作者现在像独立的媒体公司一样运作，有支持人员、发展战略和促销预算，并致力于将在线营销的冷量化和数据分析应用于创造幻想生活。

这个订阅网站经常被嘲笑为小报的笑料，是互联网的一个肮脏角落，年轻、收入微薄的女性(教师、护士、警察)在这里出售裸照，一旦被发现，就会丢掉工作。

但唯粉丝已逐渐成为新一代网络创作者的付费模式。在主流网站上受欢迎的有影响力的人利用它来利用他们花了几年时间建立的受众。onlyFans的创作者已经把在大型社交网络上的病毒式传播变成了一种营销策略，他们利用Facebook、Twitter和TikTok作为销售渠道，吸引新观众订阅。

多年来，美国的社交媒体巨头们一直把网络病毒式传播作为终极目标，他们对粉丝、反应和人气进行了衡量，并做出了一个不言而喻的承诺:网络上的爱可以转化为赞助和代言协议。但onlyFans代表了创作者经济最明显的交易方式——观众为创作者的劳动预先付费，而亲密感只是另一种可以货币化的内容单位。

纽约大学新学院(new School)性科技实验室主任、副教授帕尼·法维德(Pani Farvid)说，onlyFans的迅速崛起进一步凸显了互联网如何帮助培养了一种新型的现代零工工作，创作者认为这种工作是安全、远程和自我导向的。法维德把对数字化性工作者的采访作为她研究的一个主要主题。

创作者对数字性交易的漠不关心引发了一场更广泛的争论，即该网站对女权主义自主权的推崇是否只是一种表象:只是一个新的技术资本主义阶层，在兜售同样的父权梦想。甚至一些资深粉丝也敦促有抱负的创作者了解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为全球观众表演的压力;永不忘记的互联网。“根本没有幼稚的空间，”Reddit的r/CreatorsAdvice上发布的一份指南中有人说。

法维德承认，这份工作可能会带来经济上的不稳定和精神上的负担，不仅需要录音、编辑、管理和营销等技术上的劳动，还需要身体和情感上的劳动，比如塑造一个角色，让客户觉得自己很特别，并渴望花钱。

但她补充说，许多创作者仍然觉得它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在性别、工作和权力往往不合理的环境中，这是一种理性的选择。她讲述了一些人对她说的话:“当我可以做一些能赚更多钱、我能控制得更多的事情时，我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肮脏、有辱人格、拿最低工资的工作上呢?”“会计总是喜欢他们的工作吗?”不。所有的工作都有快乐和痛苦，还有很多是无聊和烦人的。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正在被剥削?”

财务自由的吸引力和脱颖而出的挑战让许多onlyFans的创作者像科技初创企业一样经营自己。亚当斯的公司在国家商业记录中注册为有限责任公司，并提供季度员工绩效评估和午餐服务。它还以工厂般的效率运行，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内部设计的一个系统，该系统可以跟踪客户和内容的数百万个数据点，并确保每个视频都经过严格的规划和优化。

这一策略正在奏效:亚当斯和她的员工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要求隐藏真名和地点，并使用艺名以减少骚扰的风险，他们已经跻身OnlyFans收入最高的阶层，该平台称其为“最顶层的0.01%”。

自2021年发布第一张照片以来，亚当斯的onlyFans账户已经获得了1650万美元的销售额，拥有140多万粉丝和1100多万个“赞”。她现在每天从订阅、视频销售、信息和小费中赚到大约3万美元——比大多数美国小企业都多，其中一半是纯利润。

亚当斯的团队认为，他们的业务是一种无害的、去污名化的满足，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买家们在约会软件上被刷屏，他们要么丧偶，要么离婚，要么无聊，渴望为与一个本来无法企及的对象亲密接触的幻觉买单。卖家认为自己与他们在YouTube上看到的那些有影响力的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他们对自己的部分生活收费，否则他们会免费分享。

“这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很正常，你知道吗?”20岁的艾弗里·利(Avery Leigh)说，她是亚当斯广告团队的负责人，在两个月内通过与亚当斯的合作和她自己的onlyFans账户赚了15万美元。“我现在可以在TikTok上看到10个女孩穿着最少的衣服，只是为了让人们加入她们的页面。为什么不更进一步，用它来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