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路透社)-库利巴利是旧意大利的新面孔。

这位24岁的年轻人于2018年从几内亚来到托斯卡纳，他是托斯卡纳招募的第一位移民巴士司机，这是填补外国工人劳动力缺口的努力的一部分。他比任何人都惊讶。

“我说，公共汽车?”不，我不会开公共汽车，”他回忆道。“我从来没见过非洲人在意大利开公共汽车，尤其是坐船来的非洲人!”

库利巴利对总理梅洛尼截然不同的移民计划感到更受欢迎。

梅洛尼去年10月凭借坚定的民族主义议程上台，她誓言要通过更严厉的移民法打击来自北非的非法移民，限制海上救援慈善机构，并计划在阿尔巴尼亚建立移民接待营，这成为了全球头条新闻。

与此同时，她为成千上万的移民在意大利合法工作打开了大门，以填补意大利日益扩大的劳动力缺口。意大利是世界上人口老龄化和萎缩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

意大利国家统计局预测，到2050年，意大利人口将减少近500万，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将超过65岁。从建筑、旅游业到农业，许多行业都急需年轻的血液。

突尼斯外交部长安东尼奥·塔贾尼去年10月与突尼斯签署了一项为期三年的协议，每年为多达4000名突尼斯人简化签证和居留许可程序。塔贾尼说，政府本身并不反对移民。

“我们希望选择谁进入意大利和欧洲，而不是把选择留给人贩子，”他在11月21日对议会说。

劳动力市场专家、前保守党议员朱利亚诺•卡佐拉(Giuliano Cazzola)表示，经济和人口现实正在缓和政府的反移民立场。

他补充说:“我绝对相信，移民是让意大利重新人口增长的最简单工具。”“今天出生的婴儿将在20年后进入劳动力市场，而来到这里的人20岁就可以立即投入工作。”

意大利并不是唯一一个应对人口和劳动力危机的国家，从英国、加拿大到日本，都在与类似的问题作斗争，尽管意大利的情况是最严重的。

梅洛尼的平衡举措与英国首相苏纳克的做法相呼应。苏纳克发起了“阻止非法移民进入英国海岸的船只”运动，同时创下了年度净抵达人数的纪录。

从移民中心招聘

尽管梅洛尼政府承诺要阻止非法移民不断增加，但收效甚微。

根据政府数据，今年到目前为止，来自北非的海路抵达人数已从2022年同期的近9.6万人和2021年同期的6.3万人跃升至近15.3万人，接近2016年约18.14万人的历史全年峰值。

与此同时，意大利已将2023年至2025年期间非欧盟公民的工作签证配额提高到45.2万个，比前三年增加了近150%。今年的配额为13.6万，是2008年以来最高的。

这些签证是为已经有工作机会的人保留的，通常会让已经在意大利的无证移民受益，他们利用配额使自己的处境合法化。

没有足够的满足要求。

政府估计，在2023年至2025年期间，企业和工会需要83.3万个许可证。今年的名额被大量超额认购，有超过60万人提前申请。

意大利的劳工危机在布雷西亚这样的地方尤为严重，布雷西亚是一个富裕的北部省份，失业率约为4%，约为全国平均水平的一半。

工业协会已与地方当局联手推出一项计划，允许雇主直接从寻求庇护者接待中心筛选和招聘工人。

“我们正在拼命寻找工人，我们对意大利年轻人没有吸引力，他们不再有兴趣从事体力劳动，因为体力劳动被视为二等工作，”隶属于industria的一家建筑贸易集团运营的布雷西亚培训中心负责人保罗•贝托尼(Paolo Bettoni)表示。

当地官员说，到目前为止，已经从800多名候选人中选出了大约200名寻求庇护者。计划是与他们讨论培训机会，以期在1月份开始课程，希望稍后能找到工作。

员工短缺在低技能行业更为明显。一些雇主表示，这至少部分是由于工作条件不吸引人，包括工资低。

经济增长缓慢的意大利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 38个成员国中唯一一个在过去30年里通货膨胀调整后的工资有所下降的国家。

零售业游说团体Confcommercio布雷西亚分会的负责人卡洛•马萨莱蒂(Carlo Massoletti)说，由于人手不足，布雷西亚的公司损失了约20%的潜在营业额，他补充说，厨房员工、服务员和酒店女佣都是较难填补的职位。

“我很震惊，你呢?”

今年9月，梅洛尼在布达佩斯出席由长期政治盟友匈牙利总理维克托·欧尔班(Viktor Orban)主办的峰会时，重申了自己的右翼身份，并宣称:“我们生活在一个一切代表我们的东西都受到攻击的时代。”

她表示，意大利和欧洲的人口问题最好通过提高国家出生率来解决，但她承认，合法移民的配额可能会对经济做出“积极贡献”。

对于她在政府中的一些盟友来说，她在移民问题上的双重立场还不够强硬。

11月28日，意大利副总理、联合执政的联盟党(League party)领导人、长期以来对移民持鹰派态度的马泰奥·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表示:“当务之急是关闭移民流入。”

“我很高兴从原籍国中选择一些类别的工人，”他补充说。“但在进一步开放之前，有必要控制入境人数。”

托斯卡纳地区议会中梅洛尼的意大利兄弟党主席弗朗西斯科•托塞利(Francesco Torselli)谴责地区运输公司Autolinee Toscane在佛罗伦萨招募像库利巴利这样的移民“简直是丑闻”。

去年10月该计划启动时，他在Instagram上发帖称:“当你可以雇佣移民，甚至付给他们更少的钱时，为什么要提高司机的工资??”“这是Autolinee Toscane对托斯卡纳缺乏公交车司机问题的‘解决方案’……我很震惊，你呢?”

Autolinee Toscane否认歧视意大利工人和外国工人，并向移民提供较低的工资。

库利巴利本人并不担心。

直到最近，他一直住在一个移民接待中心，尽管他获得了居留证，因为他很难在佛罗伦萨找到负担得起的住房。

他将这份工作视为追求自己意大利梦的机会，并希望其他新来者能跟随他的脚步。

他说:“我做这项工作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也为了所有在意大利的移民，因为很多人认为我们都很坏，有些工作我们做不了，这不是真的。”

(编辑:Keith Weir和Pravin Char)